Ghoti

Lust isn't the whole of life, but Freddie is, you see, for me. The whole of life. And death. So, put a label on that, if you can.
 
午後濃重而溫暖的陽光落在長椅前，剛巧與她修長的雙腿和散在腳踝邊的裙襬擦身而過。那一天，Freddie Page 從長廊的圓柱邊俯視他的 Hester，竟有了不敢輕易前去接近她的錯覺。為了要看她眼眸中一閃即逝的那抹欣喜，他大膽宣告，她是他所見過最美的女孩。當下，「女孩」對Hester從婚姻中復甦的容貌與身段來說尚是相配的稱呼。只是那時他沒有意識到，她驚人的美貌與純真之下掩蓋的，是一具背叛者的軀體。對她的丈夫，也對他。 
 
    她寫下遺言，不是為了在年老、病痛、或災難之際與他道別。純粹為了想死，就在紙上隨意總結一切。追根究底，她想死，只不過為了自己忘記她的生日。 
 
    獨自坐在人聲嘈雜的吧台前， Freddie不得不為這簡單的決絕而驚嘆。 
 
    他氣得將頭猛地向後一仰，喝乾了杯子裡的酒。周遭人們慵懶的歌聲與舞步恬不知恥地包圍他，想將他拉攏進那份歡愉和鬆弛的氛圍裡。但是他此刻已無力融入; 他所能反覆思想的，只是自己和 Hester在何時踏上了這條自我毀滅的道路。 
 
    一個女人的身影從斜後方挨近他，伸出手。他警覺地往吧台的方向一避，卻差點撞翻酒保越過他頭頂要遞給對方的玻璃杯。她不悅地朝他瞪一眼。 
 
    「抱歉，小姐，」我以為妳是她。他對女人頜首致歉，卻沒有說出後面這句話。她忿忿離去，塔夫塔綢長裙在粗陋的圓木地板上劃出優雅的弧線，吸引他的視線追蹤她的一舉一動。與男伴共舞時，她的另一隻手仍抓著酒杯，不時低頭輕啜其中琥珀色的液體。看看她，這無法無法擇一而終的貪婪，隱藏在光澤耀眼的卷髮和溫柔的妝容之下。他不懷好意地在內心譏嘲，但卻無法忽視內心一隅浮現的驕傲: Hester從不這樣對他。在交纏的舞步與無盡的私語間，無論是眼神、擁抱或親吻，她的給予從未有所保留。 
 
    他們向對方敞開彼此，直至靈魂相融。但自那一刻起，他們便為彼此沉淪。 
 
    沉淪的過程是緩慢的，令人陶醉而不覺的﹔直至他們驚醒，才發覺自己離天際已遙不可及。這並非身處一架即將墜毀的戰機，迎向死亡那麼簡單; 這段慾的淪陷沒有盡頭，也沒有解脫，他們將一同落入遍體鱗傷的萬劫不復之中。也許，有一方能夠幸運地贖罪、重生，但他與Hester之間，誰能在穹蒼俯瞰，誰又只配在深淵掙扎? Freddie不再是往日的雄鷹，已缺少意志去深究。他所渴求的是戰場，是慰藉，然而他許久不曾從他的女孩那裡得到了。 
 
    穿長裙的、貪婪的女人與男伴一曲舞畢，相視而笑，離開了這家酒館。Freddie 注視著他們消失在外頭的寒冷與微光中，深知自己無法逃避。她會來找我的，如同信鴿迎向愛侶。Freddie 在內心尋求昔日駕駛艙內的勇氣，因她來的時候，他卻要拒絕。對他和他親愛的女孩來說，「背德」已是他們所能為彼此犯下的最大罪孽了。 
 
 
FIN